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闊別20多年,藤村站在這幅作品前,笑了。
二十年熟成,未完待續
藤村先生端詳著眼前這位「老朋友」,百感交集,更多的是奇妙可畏。
幾乎是落地上海同時,藤村的恩師—提摩太.凱勒(Timothy Keller)牧師,嚥下了最後一口氣。若不是20多年前與凱勒牧師的一席話,此刻,他也許不會站在這裡,也可能不會是今日的藤村真。
2001年初秋,紐約世貿雙塔一夕崩塌,藤村的家園也隨之灰飛煙滅。這難以置信的情境,宛若人間煉獄,在他腦中久久不能散去。震驚、沉痛、悲傷、悔恨、憤慨,都難以形容這深深烙在他心裡的創傷。很長一段時間,他僅僅是勉強活著,完全無法再提起畫筆創作。
藤村的生命彷彿停在9月11日那天,直到見了凱勒牧師,才終於撥雲見日。
「要不要… 讀讀這本書?」凱勒牧師沒說什麼大道理,只是給藤村介紹了一本小書。
這本小書,正是大名鼎鼎的文學家J. R. R. Tolkien在完成《魔戒》前的小著作──尼格爾的葉子(“Leaf by Niggle”),鮮為人知,卻是作者揭露內心、最赤裸的自白。藤村讀完這本書,終於一步步走出創傷,重拾畫筆,創作出眼前這幅同名作品。
書中主角尼格爾是名畫家,窮極一生只畫完了一片葉子,深感遺憾。卻在他長途旅行的終點站,看見早已刻印在他心中的那棵大樹,以及他身後仙境般的美麗新世界。他忠心完成的一片葉子,終於在遠方的天境,成了。
闊別20多年,藤村站在這幅作品前,笑了。
原來,當年藤村為了呈現故事中的「樹」,刻意使用東方藝術中常見的「水痕」技法,以古墨和水,隱隱拓出樹的輪廓,呼應故事中遙望新天地的那棵樹。萬萬沒想到20多年後,這棵若隱若現的樹,隨著歲月更迭,從畫布上逐漸浮現上來,成了眼前詩意盎然的絕美。
這,不就是奇蹟了嗎?
但故事還沒結束,藤村回紐約前夕,這幅作品在上海找到了家。接受媒體專訪時,他眼角閃耀著微光說:
「真的太奇妙了!It’s like legacy… 凱勒牧師剛離開,就好像他的精神產業,在這裡傳承下去… 而且想都沒想到是在上海,人都不可能計畫得出來,真的是奇妙,這就是所謂的『新創造』!」
這幅作品旁陳列著清朝的御用瓷器,幾百年來,改朝換代、光陰荏苒,仍靜靜地望著、盼著它的新篇章。
2013年,我剛踏上這塊土地時,想都沒想到10年後,會在此地有這般心境。對於我個人而言,也是一個未完待續。
一片葉子、一棵樹,我們一同遙望天境。故事,會怎麼繼續說下去呢?
PHOTO CREDIT: C3M北外灘藝術館
撰文 / 何毓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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